醫生兼研究者 Danielle Teller
Google X 部門負責人 Astro Teller 機器之心編譯 參與:吳攀、周亮
歡迎來到未來
在硅谷首屆動漫展上,我們做了一個名叫「超級嬰兒 vs. 人工智能」的對話。Google X 部門負責各種「登月項目」的隊長 Astro 認為基因工程嬰兒將會如我們所知的一樣毀滅文明。他預見了優生學、X 戰警和中學時毆打他的那種孩子全部出現時所帶來的恐怖。醫生兼科學家、上述「登月項目」隊長的妻子 Danielle 認為機器人帶來的世界末日將會消滅人類。不管我們想給它們施加哪種阿西莫夫式的指令,超智能計算機最終都將毀滅我們所有人。這兩人里誰能贏得這場辯論這個問題尚無定論,但下面是他倆在辯論中探討過的一些最重要的問題。
谷歌 X 項目負責人 Astro Teller 與他的妻子、醫學研究者Danielle Teller現場辯論
高度進化的人工智能會攻入銀行系統并偷走我們所有的錢或派出無人機殺死我們所有人嗎?
人工智能永遠不大可能變得和人類的超級大壞蛋一個模樣。就好比說,盡管飛機和鳥都可以飛,但它們在其它方面并沒有相似之處,而且它們也沒有誰能在飛行的所有方面都蓋過對方。同樣,計算機在存儲/記憶和計算方面已經比人類好很多了,但它們卻無法應對與星巴克咖啡師三分鐘的對話。
即使我們可以構建一個類似于人類但更加聰明的人工智能,但也沒有證據表明聰明和變成超級壞蛋之間存在非常強的關聯(當然除了在電影中)。希特勒在這個星球上制造了災難,這并不是因為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他擅長操控人們的情緒和利用歷史中的時機,這是恰恰是人類天生的技能。我們給其他人和這個星球帶來的傷害很多都是我們的愚蠢的標志,而非我們智力的標志。
另外還有動機問題。什么會激發人工智能攫取全世界的錢或殺死我們所有人?它不太可能被編程為貪婪的守財奴。我們喜歡將人類的欲望投射到機器上,但人工智能系統對購買超級游艇來吸引超級辣妹不感興趣,而且它拿著我們的 401K(譯者注:美國最受歡迎的一個養老基金)也沒什么用。
科幻小說作家幻想的最常見的末日景象是,那些為執行有用任務(如清掃房子)而編制的機器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履行自己職責的最有效方式是擺脫我們——讓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保持干凈是最簡單的。要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得有一系列非常低概率的事件發生。機器人必須有能力決定自己的工作不是清理臟物而是阻止臟亂的發生;它們必須要了解死亡的概念并知曉怎么使其發生;它們將需要判斷出,處理尸體比洗碗更可取;在它們為此而害人的時候,不能遇到人的保護性自衛;它們必須具備在物理上殺人的手段。清潔機器人也不大可能擁有游戲里那種極激光劍。而且即使以上所有這些事情都發生,那也不會是人類的終結。每年都有 700 人被烤面包機殺死,那也沒能阻止我們將烤面包機帶回家。
人類是否會被按訂單生產的基因工程嬰兒所取代?
CRISPR 技術的基因工程應用再一次燃起了我們對基因嬰兒的恐懼——但超級嬰兒并不會很快到來。CRISPR 還沒有準備好在人類胚胎中使用,而且它可能永遠不會達到足夠好。中國的研究者曾嘗試修復不能存活的人類胚胎中的單個缺陷基因,而他們的結果令人沮喪——低效率且伴有大量的脫靶效應。但那甚至不是真正的絆腳石。比這更大的問題是我們還不能定義美麗和智慧等性狀,而且就算我們可以,我們也不知道哪些基因讓人聰明、有吸引力或有足球天賦。
即使身高這樣一個簡單的、易于測量的性狀都尚未在遺傳學方面得到很好的理解。到目前為止已經發現了超過 400 個對身高有影響的基因區域,而這也只占到影響身高的遺傳率中的 20%。決定身高的基因可能有好幾千個,而我們甚至尚未了解到它們中的大部分。在已經定位的基因區域中,許多都尚不具有已知的功能。我們能預料到某些基因的功能,如骨骼生長或膠原代謝,而另一些基因,如 mTor,則有數十個已知的功能,其中許多對生命都至關重要。沒有一個父母為了得到一個高大的孩子而愿意讓科學家鼓搗他或她孩子的數千個基因。
智力這樣的復雜性狀的情況要更復雜得多。目前還沒有人確定出「智力基因」。有數千個基因會對大腦發育產生影響,而其中有很多都有多個功能,但它們沒有一個是「智力」基因。
如果有一天我們找到了設計更聰明嬰兒的方法,富人們難道不會為他們的孩子購買成功嗎?
智力只是部分遺傳的,所以它不能通過遺傳的方式得到保證。即使存在「智力基因」這種東西,決定人們智慧程度的還有大量非基因的因素。而另一方面,錢卻是能百分之百遺傳的。因此,如果我們想要一個更公平的競爭環境,我們可以從強大的遺產稅開始。
喬治·W·布什成為總統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超級天才,而在像現在的康普頓這樣的街區長大的天才最終的結局可能是被槍殺而不是成為總統。在我們這個社會里,原始智力并不是決定人成功的主要因素,它甚至可能排不進前 10 大因素。
人工智能會奪走我們所有的工作嗎?
經濟總是處于變化之中。在 1800 年代,80% 的勞動力在農場工作;今天那只占到 2%,但我們并沒有 78% 的失業率。全新的產 業可能會繼續涌現,并提供新的就業機會。諷刺的是,從屬于人工智能的「智能制造」同時受到了右翼和左翼政治家的吹捧,他們認為這對拯救美國制造業而言至關重要。如果人工智能讓企業更加高效從而促進經濟增長,那就會有更多的錢被投入到新的風險項目中。在 100 年內,可能會出現一些全新的、我們現在甚至無法想象的經濟產業。有可能出現整體就業率下降,但只要我們能夠使用更少的成本生產更多的財富,經濟增長就會一直持續。
我們甚至不清楚就業率下降是否會是一件壞事。全世界只有 13% 的人真正喜歡工作。大部分人并不喜歡他們的工作而且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時間花在家人、朋友和愛好上。如果每個人都得到了基本的收入保障,那么人們就會將他們的生活放到做他們喜歡的事情上,而不是去做那些為了賺錢而被要求去做的事。
扮演上帝的問題呢?
當我們想象可怕的未來景象時,這樣的問題就會出現,但隨著我們對技術越來越熟悉,就不會再覺得它看起來很可怕或危險了(盡管我們仍然應該以警惕的態度對待槍支)。究其核心,人工智能只是一種花哨的計算方式。「人工智能」標簽被分配給了計算機科學中那些尚不能玩得轉的部分領域。一旦該技術可以駕駛飛機或交易股票或讀取 CT 掃描,我們就不再將其稱為人工智能了。我們稱之為計算機視覺或路徑規劃或專家系統。沒人會覺得自動駕駛或 CT 掃描儀可以作為我們在扮演上帝的證據。
這同樣適用于生物科學。第一位試管嬰兒 Louise Brown 曾被叫做「弗蘭肯斯坦小孩(Frankenbaby)」,人們還說她應該呆在馬桶或魚缸里。關于試管嬰兒可能滑向基因嬰兒的理論招致了很多歇斯底里的反對。但現在,體外受精已經非常常見,而那些早期的恐懼和對暫禁的呼號看起來卻相當古怪了。
如果我們真的得到了基因工程嬰兒,遺傳錯誤會像野火一樣席卷人類群體嗎?
每年出生的有遺傳疾病的嬰兒多達 400 萬。擔憂向其中增加更多遺傳疾病是正確的,但這樣的擔憂還要和治愈這些疾病的可能性來平衡一下。那些不幸的孩子忍受著單個基因中單個錯誤所帶來的疾病的折磨而且常常因此死亡,對看護他們的父母而言,盡管基因治療可能會引入未預見的基因改變,但這種擔憂似乎并不那么令人恐懼。另外,許多已經存在的基因疾病并沒有成功消滅人類;我們沒有任何好的理由去認為一種新的人造基因疾病會使情況更加糟糕。
看起來我們已經準備好在基因工程和人工智能上實現重大突破了。進展的時間表是怎樣的?
我們已經走在偉大突破的道路上了,它們可能只是看起來和我們所想象的不盡相同。我們離創造類似于人類的人工智能還相去甚遠,而且可能也沒有任何讓人信服的案例是在嘗試制造這樣的東西。今天對我們很有用的機器人都是高度專業化的,而且和 C-3PO(譯者注:《星球大戰》中的一個人形機器人)也沒什么相似之處。自動駕駛汽車是可以每年拯救數百萬條生命的機器人。火星車正在那顆遙遠的行星上進行探索。機器人還進行手術和在銀行關門時幫我們提取現金。人工智能的進步可能不會像科幻小說一樣,但它們卻可能成為人類所面臨的氣候變化等緊急危機的解決方案的重要部分。
基因工程對生物醫學研究來說是一種至關重要的工具;通過禁用或改變細胞中的基因,我們可以發現這些基因的用途。基因編輯給了我們用于治療糖尿病的胰島素、保護我們孩子的疫苗、治療癌癥的化學療法。我們可能永遠不能制造出基因嬰兒,而就算我們可以,他們也不太可能就能改變人類的未來。如果我們今天就得到了 1000 個「超級嬰兒」,在 300 年內,當這個星球上的很大一部分都因為全球變暖而可能不再適宜人類居住時,超級嬰兒們繁衍出的攜帶這些基因的人數也不過只有 30,000 人。于此同時,基因工程中的突破卻可以帶給我們用來處理和應對氣候變化影響的工具。一種低甲烷排放的水稻作物可能聽起來沒有超級嬰兒那樣激動人心,但它更有可能會影響到人類的未來。
總結
機器人末日和變種嬰兒的景象出現的可能性并不高,而與此同時,人類正面臨著許多嚴峻和直接的挑戰。與其關心假想的、牽強的、情況最糟的恐懼,我們更應該為我們已有的問題尋找社會的和技術的解決方案。壞境破壞和人類紛爭比機器人和超級嬰兒所消滅的文明要多得多。誰知道呢,如果我們真的很幸運,也許有一天可能會有 X 教授或鋼鐵俠的 J.A.R.V.I.S。那并不會太糟糕,不是嗎?
本文由機器之心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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